地產界都知道中坤投資董事長黃怒波,也有不少人了解他的另一個身份——詩人。但很少人知道,他的第一次人生轉折發生在十三歲那年。那年,他成了一個孤兒。那年,他發表了第一首詩白天管理企業,晚上寫詩。在這個商業幾乎湮沒文化的時代,黃怒波肩負著詩人與商人的雙重身份,演繹著他獨特的雙軌人生。
寫詩、做官、經商,一樣都沒落乍一看,黃怒波的成功來得很容易。
1977年,國家剛剛恢復高考。在寧夏農村做會計的黃怒波,作為首個寧夏考生,考入了令人景仰的北京大學,就讀中文系。
四年后,黃怒波進入中宣部。他回憶說:“去中宣部,夢幻一般。‘我們寧夏有人進中宣部了’,整個寧夏都傳遍了。”
由于表現出色,29歲的黃怒波成為中宣部黨組成員、干部局處長,仕途被一致看好。在中宣部工作期間,黃怒波還出版了兩本詩集——《不要再愛我》、《拒絕憂郁》。仕途、詩路兩不誤,黃怒波的日子過得優哉游哉。
在進入中宣部的第十個年頭,黃怒波不安分了,“我不想做一輩子官吏,做到部長又怎樣?我不想那樣生活,我需要挑戰。”他執拗地離開了中宣部。
出了衙門,黃怒波才發現一切都是那么艱難。為了積累第一桶金,黃怒波帶著一幫“兄弟”打起了游擊。他們在北京干過打印,承接過名片印刷,賣過玩具娃娃,與人合作改造辦公樓;后來,他又輾轉到宜昌蓋住宅,到山西蓋賓館。在這段顛簸時期,黃怒波創立了自己的企業——中坤投資集團,那是在1995年。
黃怒波真正的第一桶金,來自于1997年與中歐商學院的同學李明合作的一個樓盤——都市網景,一下讓他賺了5000多萬元。
有了第一桶金墊底,黃怒波的路開始順暢起來。
在一次聚會上,黃怒波碰到了一位老朋友(此人當時任黃山市黟縣副縣長),兩人相談甚歡。黟縣經濟落后,那位副縣長朋友聽說了黃怒波的生意,便有意拉他去當地投資。
黃怒波隨同朋友去當地參觀考察。他一眼就喜歡上了那個有著八百年歷史的古樸村落——宏村,并當即決定對宏村進行投資開發。
修公路,建賓館,黃怒波對古村落進行了整體規劃改造。好山好水好風光,加之八百年的悠久歷史,他的投資很快就獲得了回報。2000年,宏村擊敗周莊成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
開發宏村源于交情,南疆開發也是如此。
2003年,黃怒波去新疆看望老友劉張君,劉張君當時任新疆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副州長。看到南疆壯美的風光,黃怒波激動不已。他主動找專家為克州做了一個旅游保護規劃。時任新疆自治區副主席的張舟聽說此事后,大膽提出了讓黃怒波全面整合南疆旅游資源的設想。
就這樣,黃怒波拿到了對新疆五地州(克州、阿克蘇州、和田、喀什、巴州)66個景點旅游資源進行整合的入門證。同時,他還打開了中亞大門,通過劉張君的引薦,中坤獲準對吉爾吉斯斯坦伊塞克湖自然風景區約10萬平方公里的旅游資源進行開發。
除了旅游地產,黃怒波還在京城開發了兩大名盤——西直門的長河灣和北三環的大鐘寺國際廣場。這兩個項目奠定了黃怒波在地產界的地位。
寫詩,做官,經商,期間雖小有波瀾,但縱觀其行,黃怒波的人生稱得上是順風順水。
不敢回憶的苦難過去
如果說白色代表黃怒波事業上的光鮮和美好的一面,那么,他的人生還有另一種顏色——黑色,這代表苦難。
黃怒波出生在甘肅蘭州,兩歲時隨父親到了寧夏。
他的父親是團級干部,為人耿直。因對某些事情提出不同意見,被抓起來判了刑,還被打成“現行反革命分子”。軍人耿直,想不通,自殺了。
這個孤兒寡母的“反革命家庭”沉重而艱難地生存著。十年后,悲劇再次降臨。黃怒波的母親因為值班時煤氣中毒而離開了他。13歲的黃怒波成了孤兒,還被視為“反革命的狗崽子”,受到批斗和毒打。
有時候,沒有吃的,黃怒波只能到街頭要飯,“常常一餓就是好幾天,餓到極點,連胃中的酸水都吐出來了。”至今想起,他仍欷噓不已。
中學畢業后,黃怒波插隊到農村做了知青。幾年后,他幸運地考入北京大學,并在北大收獲了自己的愛情。“大學畢業后,我領到的第一份工資是40元左右吧,我把一半都給了這個女孩。”后來,這個女孩成了他的妻子。
然而,幸福的婚姻沒能走遠。沒幾年,正當黃怒波在中宣部如魚得水的時候,妻子卻提出了離婚,他沒能挽回。從此,黃怒波既當爹又當媽,獨自拉扯孩子。
父母早亡,妻子離去;讓他痛苦的,還有朋友的背叛。
2002年,中坤正處上升期。有一次,黃怒波和一個生意伙伴閑聊,對方無意間問道,“老黃,你什么時候又弄了一個公司?”黃怒波非常吃驚,“沒有啊!”
他回去一查,不禁勃然大怒,“我感覺自己像被猴耍了!”
原來,他的幾個老部下背著他轉走了公司3000萬元,早在幾年前,就另成立了一家公司。這幾個人跟隨他二十多年了。當初,是他介紹他們進中宣部從事司機、電工和行政等工作;后來,他出來創業,又把他們帶了出來。黃怒波對他們十分信任,他們在公司擔任總經理等重要職務,企業的日常事務都交給他們打理。可以說,黃怒波對他們比親兄弟還親。
這件事讓黃怒波很沮喪,不僅是對朋友,更是對人性的失望。這種苦痛一度讓他絕望。
一段苦難的歲月,一顆敏感的心,讓黃怒波走向了詩歌。13歲時,他在《寧夏日報》發表了第一首詩。那時,他是一個流落于街頭乞討的孤兒。黃怒波說,“寫詩,就是一次次把傷疤揭開來給人看!”他的詩歌充滿了憂郁和哀傷,深深地烙上了苦難的印記。
“回憶是一種毒藥,會讓你受到傷害,我很少鼓勵自己回憶。”黃怒波不敢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