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穩健主義是會計的一項重要原則或慣例，對會計準則的制定和上市公司財務數據的披露有重大的影響。文章從穩健主義會計和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的定義入手，探討受托責任與穩健主義會計的關系，股票市場價格對穩健主義會計的反應以及公司治理與穩健主義會計的相互作用，指出公司治理與會計穩健主義有相互作用。

　　【關鍵詞】穩健主義會計；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

　　一、穩健主義和價值相關性的基本概念

　　（一）穩健主義的定義

　　穩健主義（conservatism）有時也被稱為謹慎性或保守主義（prudence）。學者們從各自的研究視角出發，對穩健主義會計進行了多種多樣的定義，可謂是五花八門，尤其是自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學者們將對穩健主義會計的研究由受托責任逐步擴展到資產定價方向之后。參照文獻的一般歸類并結合本文的分析，將文獻對穩健主義會計的定義分成兩類。

　　第一類源自會計在要素確認上的過度費用化、提早費用化和遞延收入的計價實務。種類穩健主義是指相對于其經濟價值而言，對會計主體凈資產（權益）的系統性低估，又稱為消息獨立的穩健主義或無條件穩健主義。由于由Feltham和Ohlson最早定義，又稱 Feltham和Ohlson特征的穩健主義或者“有偏”會計。

　　第二類源自有效契約需要或者受托責任，如用于約束過度的股利分配與管理人員利用自由的會計選擇夸大利潤等，是指會計利潤在衡量同期經濟利潤上的負偏。

　　在以上兩種穩健主義中，第一種穩健主義比第二種穩健主義更具有代表性。Lara, Osma 和 Penalva指出，以巴蘇模型為代表的消息依賴穩健主義，抓住的是穩健主義的暫時問題，即會計系統抓住企業消息的及時性，而Feltham 和Ohlson、 Beaver和Ryan等基于資產負債表賬面價值的穩健主義則反映了會計數據與企業基本價值（市場價值）的永久性差異。Beaver 和 Ryan （2004）還觀察到前期消息獨立穩健主義優先于后期的消息依賴穩健主義，因為如果某企業在某時期沖銷了某筆資本化支出，在其以后資產負債表的資本化金額中，就不會對壞消息有任何的沖銷。

　　（二）價值相關性的定義

　　會計信息的相關性，通常是指通過幫助使用者評估過去、現在或未來的交易或者事項對未來現金流量的潛在影響，或者證實、更正以前的評價，從而導致決策差異的能力，它主要取決于信息的預測價值和反饋價值（或證實價值），其次還有及時性。

　　在會計研究文獻中，一般對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的定義從不同的研究視角會有所不同。從信息經濟學的角度，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有時也稱為會計的信息含量，是指會計利潤匯總包含在市場價格中的信息的程度。從企業估值角度，只要會計信息影響了均衡估價，那么它就是有信息含量的。

　　二、受托責任與穩健主義會計

　　Watts指出，由于企業是生產要素提供者之間一系列契約的組合體，契約安排方式的差異會誘發契約各方不同的機會主義行為，機會主義行為會增加契約成本，降低企業的價值。由于在理性預期的市場中，契約成本將完全由違約方來承擔，這會促使契約各方有動機通過締約來約束機會主義行為。一般來說，企業管理者較之投資人信息的不對稱性會引發代理人的“道德風險”問題，但是，契約關系約束著管理者的行為，使得管理者會自動地限制其機會主義的行為。因此，契約設計的主要目的在于最小化生產要素提供者之間的契約成本（包括代理成本）、最大化企業的價值，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有效契約理論。而會計就是一種有利于契約形成的內在機制，許多文獻表明會計在契約的形成和契約的實施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在企業的契約關系中，債務契約與管理者的薪酬計劃是兩個重要的契約關系。穩健主義的產生并非緣于會計管制的強制性要求，而是因為企業契約關系的需要，包括債權人與股東之間的債務契約、管理人員與股東之間的報酬契約。Watts指出，在債務契約、報酬契約和其他契約中，穩健主義作為一種有效締約機制而內生地出現。穩健主義的存在降低了各種契約的違約可能性，保障或提高了企業償債能力，通過遞延確認收益對股利分配施加約束，降低了企業資源過度分配給投資者，因而提高了企業的價值。

　　三、股票市場與穩健主義會計

　　（一）股票市場對穩健主義會計的反應

　　Feltham-Olhson（1995）建立了一個定價模型來模擬企業市場價值與反映企業財務、經營活動結果的會計數據的相關性程度。該模型指出，只要存在出清剩余關系，經濟存量（經濟價值）等于會計存量（價值）加上未來導出剩余利潤（即會計利潤減隱含的資本費用）序列的連續現值，也就是說，會計系統將經濟價值分解成會計價值加上導出剩余利潤（以后簡稱剩余利潤）序列的連續現值兩個部分，其中剩余利潤序列的連續現值就是會計穩健主義所導致的賬面價值下偏。從信息觀來看，會計系統對經濟價值提供了一個劃分，因此會計系統比市場價格提供了更多的信息，穩健主義會計因此具有信息含量。

　　Lara, Osma 和 Penalva認為，風險厭惡的投資者十分需要對壞消息的及時信息，如果該需要沒有被滿足，從理論上說，一定會對其權益資本成本造成影響。而穩健主義正好滿足了風險厭惡投資者的以上要求，因此對所有者權益融資成本肯定會帶來影響。他們用組合法衡量穩健主義，在控制了已知的風險因素和盈余特征的內在決定因素后，發現消息依賴的穩健主義與權益資本成本間展現出強烈的負相關關系。權益成本越大，確認好消息也越快。

　　Balachandran 和 Mohanram的經驗研究，則否認了將逐步降低的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歸咎于日益增加的會計穩健主義的觀點。作者考察了1978—2002年25年間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采用賬面價值下偏的穩健主義指標的研究結果發現，盡管在考察期內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有隨時間而降低的趨勢，但是那些最穩健企業的價值相關性減少得最少，而最不穩健的企業價值相關性減少得最多；那些最不太可能受忽略無形資產價值影響的企業，其價值相關性在降低；而那些穩健主義持續增加的企業沒有因為研發和廣告費用而使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具有顯著的變化。

　　（二）公司治理與穩健主義會計

　　近年來有關穩健主義與公司治理關系方面的研究，也都認為穩健主義是一種有效的締約機制。有助于降低契約成本，最終為投資者提供保護。

　　有兩種類型的公司治理機制：董事會特征（內部治理機制）和外部治理機制。內部治理機制包括董事會結構、最大股東持股比例、國有股持股比例、信息披露和透明度等多個方面，外部治理包括企業并購市場、經理人市場和法律等方面。會計穩健主義本身含有有關公司治理機制中的信息披露和法律，因此是協調各契約參與方利益沖突、保證契約有效執行的治理機制之一。

　　一些研究證明，董事會和股東保護遏制了管理當局機會主義的能力，從而使得盈余的價值相關性提高。

　　從外部治理方面，由于資本市場的全球化，競爭更加激烈，全球的上市公司治理水平都越來越完善，證券市場和企業并購市場的效率不斷提高，對上市公司的監管制度和法律監督更加完善。從公司治理與會計穩健主義的緊密聯系分析，會計信息的穩健主義越來越成為全球資本市場繁榮的一種保障。Basu， Pope 和 Walker以及Holthausen 和 Watts的研究顯示，美國的會計穩健主義程度隨時間而增強。美國在過去四十年里企業財務報告正變得越來越謹慎。我國的趙春光、 陳旭東、黃登仕應用我國上市公司的數據，發現在1998年之后中國會計盈余的謹慎性比以前年度有很大提高。

　　由此可見，穩健主義會計是公司治理的必然結果之一，同時也構成了公司治理的一個組成部分。公司治理是保護投資者的機制，因此穩健的會計可以為投資者提供更多的保護，會給股東帶來價值的增加；穩健的財務報告必定具有信息含量，能夠提高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

　　四、構建穩健主義對會計系統存在價值的理論假設

　　以上從受托責任與穩健主義會計的關系、股票市場與穩健主義會計的關系以及公司治理等方面，總結了會計穩健主義來源的理論和實踐證據。從已有的研究結果看，穩健主義會計是提高契約效率和對投資者進行保護的一種機制。對于增進市場的投資效率、改善股票的價格表現有積極的意義。

　　穩健主義會計是契約各方利益均衡的結果。因此，討論穩健主義會計的價值相關性不只是要考慮會計所提供的財務信息的含量，還要考慮會計作為一種治理機制對投資者的保護作用。具體來說，對穩健主義會計價值相關性的考察，應該從穩健主義會計對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的影響，對市場投資者產生的風險警示作用兩個方面同時進行。

　　有鑒于此，本文建立如下三個方面的理論假設：

　　一是市場價格和回報受會計穩健主義水平的影響，穩健主義程度為市場提供了企業價值的信號。上市公司會計穩健主義水平越高，市場價格和回報也越高，市場單憑上市公司高的穩健性水平就可以賺取超額收益，穩健主義程度越高，股票價格也越高，市場給予高穩健企業以較高的價值。

　　二是穩健主義水平越高的企業，為市場提供了更加與價值相關的會計信息。穩健主義水平低的企業，大股東為了自己的利益粉飾會計信息，欺騙中小投資者，多發布有利于公司的好消息，隱匿壞消息，進而降低會計信息的穩健主義。高穩健水平提高了市場信息的含量，為市場提供了超額收益。在會計信息監管水平整體較高的情況下，高穩健主義水平對市場信息的清潔作用更顯著，超額收益更大。

　　三是穩健主義是一種會計治理機制。公司治理水平越高，穩健主義程度越高；穩健主義在會計中的應用有助于發揮治理作用，良好的治理結構與對穩健主義會計政策的偏好表現出正的相關關系。高治理水平公司的會計穩健主義程度高于低治理水平公司，公司治理對會計的穩健主義具有催化作用。低治理水平的企業市場價值也較低，賬面價值的穩健主義提高了低治理水平企業的市場價值。穩健主義與公司治理互為補充，共同起到保護市場秩序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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