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皇糧國稅”
回顧“皇糧國稅”的歷史,我們發現,農業稅是封建社會的經濟命脈,直接影響著朝代的興亡。
王安石變法為國家積累了大量財富,但過了十幾年到徽宗時已被揮霍一空。徽宗是一個極度奢侈的皇帝,他任用蔡京、童貫,向民間任意加稅搜刮,有的地方農民賣了耕牛、田產還不夠繳稅。童貫主管蘇杭制作局,為皇室制作各種奢侈品。蔡京設蘇杭應奉局,派人到各地搜羅奇花異樹怪石(稱為“花石綱”),調用無數車船運往京城,用來建造新的宮殿。蔡京過生日,全國各地官府都要送禮,稱為“生辰綱”。《水滸傳》對此有所描述。蔡京“舉天下財而盡用”,在民間強取豪奪,直接引起了北方的梁山泊農民起義和南方的方臘起義。值得說明的是,《水滸傳》描述的宋江征方臘缺乏史據。農民起義被鎮壓下去了,但北宋再也無力抵抗金兵南侵,連徽宗及其兒子欽宗也被金兵擄去。
兩稅制名存實亡
南宋的經濟比北宋有更大發展,但兩極分化也更嚴重。文官、武將、地主、商人兼并土地的規模比北宋更大,少者占田幾千畝、多者占田幾萬畝、幾十萬畝。投降派將領張俊占田最多,有60多萬畝,抗戰派將領岳飛占田最少,也有1000多畝。田稅仍實行“兩稅制”,但又新增許多稅種。有“經總制錢”——一切民間錢物交易,每千文征三十文;有“月樁錢”——農民每月向官府繳納軍餉;有“報賬錢”——也是一種軍餉;有“和預買”——說是向農民買絹,實際并不給錢;有“科配”——一種隨時可征收的攤派,等等,不一而足。南宋賦稅比北宋重好幾倍,但這些稅并不由大地主們承擔,而是由自耕農和佃戶們承擔。若沒有外族入侵,南宋遲早也要被農民起義推翻。
北方的金朝統治者還帶有奴隸主的野蠻性,公開掠奪,侵占民田,對廣大自耕農和佃戶除了征“兩稅”外,還要按產業征“物力錢”,按軍事需要征“軍需錢”,農民還要承擔繁重的兵役和夫役。
蒙古滅金30多年后定國號為元,幾年后又滅南宋,元朝在北方和南方實行兩種不同的賦稅制度。在北方,丁稅、地稅并行,每丁每年納粟三石,或每畝每年納粟三升,但丁稅、地稅不兼收。田少(百畝以下)者,丁稅大于地稅,納丁稅。田多者,地稅大于丁稅,納地稅。標準田畝產一石,納粟三升,稅率僅3%,這有利于富人。田少者納丁稅三石,稅率要高得多,這不利于窮人。馬對于蒙古人很重要,官府每年要向農民征收馬草和飼料,隔些年還要無償征集馬匹。在江南,忽必烈仍延用南宋的“兩稅制”,但正稅之外的雜稅則基本免除,以安撫人心。忽必烈以后的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朝廷明文規定的賦稅并不算重,但農民的負擔卻越來越重。其原因是:蒙古統治者還具有從草原上帶來的奴隸制、農奴制色彩,戰時喜歡擄掠,得天下后還常常在稅收之外粗暴地征集民力、物力;蒙古各級官員都沒什么文化,公開索要財物而不知恥;朝廷不懂理財,財用不足就濫發鈔幣,使物價持續上漲,直至幾十倍。蒙古貴族統治北方130多年,統治南方80多年,歷代皇帝竟都不通曉漢語漢字,王公大臣更是拒絕漢文化,因而漢人對他們就沒有認同感。在其統治的最后十幾年,全國各地到處暴發農民起義,朱元璋的軍隊是其中最強勁的一支。
兩稅制回歸和一條鞭法
農民出身的朱元璋當了皇帝后比較體恤農民,表現為懲治貪官,輕徭薄賦。他規定,官吏貪污60兩以上的就斬首示眾,貪污少點的也要剁指、斷手。洪武十八年,他下詔盡逮害民官吏赴南京筑城。賦稅制度則回歸唐中期、宋初期的兩稅制,但更詳細。規定:按田地種類分別納稅三升、五升、八升、一斗二升。那時,畝產量一般在一石以上,那么稅率則為3%~12%,介于“三十稅一”和“什一稅”之間,不算重。徭役是按人丁多少、打糧食多少來派的,這有利于窮人。較輕的賦稅可以刺激農民在當地安居樂業,在遷移地開墾荒地。元末打了十幾年仗,中原和南方很多地區荒無人煙,所以,明初移民量很大,山西洪洞縣老槐樹的傳說至今不衰。在與民休養生息的幾十年中,人口在恢復,耕地在擴大,糧食在增產,稅糧逐年增加。《明史。食貨志》記載:是時,宇內富庶,賦稅收入充足,除了京師存糧數百萬石外,府縣倉庫也積存甚豐,以致腐爛不可食。
可是,土地兼并是封建社會的一個痼疾,明朝也不例外。明開國百多年后,納稅的田地從800多萬頃下降到400多萬頃,其中河南從140多萬頃下降到40萬頃。這一半的土地都被皇家、王府、勛戚、官僚、地主兼并去了,而且不納稅,采取的手法是:把應納的賦稅細分后攤派到本地農戶身上;把自己的地假寄逃戶、絕戶名下;買田不承擔賦稅,賦稅仍由賣田的農戶承擔。納稅的田少了一半,但朝廷的賦稅只少了1/10,可見自耕農、佃農的負擔加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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