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運用需求和供給的分析方法系統地考察了我國注冊會計師行業的制度形成，分析了在制度變遷時期我國注冊會計師行業的需求和供給行為，討論了在不同市場結構環境下的注冊會計師供求關系均衡，并在此基礎上分析和提出了注冊會計師管理的制度和機制設計。

　　與國外注冊會計師發展歷史不同，我國注冊會計師的發展更多地是依賴政府的推動，這種政府推動集中體現在注冊會計師法規體系的建設之中。自1994年1月1 日《注冊會計師法》實施以來，我國已經基本形成了以《注冊會計師法》為中心的注冊會計師法規體系。但是現實注冊會計師行業暴露出來的執業質量不高、社會公信力較低等一系列問題已經表明，基于1994年經濟背景制定的注冊會計師法律制度實際上已經不適應我國市場經濟改革的變化，需要重新進行修訂和完善。①本文主要是將注冊會計師行業運行和管理納入一個完整的經濟分析框架進行考察，并據此提出我們的制度和機制設計。

　　一、注冊會計師行業管理的經濟學分析：一個理論分析框架

　　需求和供給是經濟學問題的兩個方面。長期以來，經濟學上就有薩伊定律（供給決定需求）和凱恩斯定律（需求決定供給）之爭。對注冊會計師的行為而言，供給和需求同樣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不同的假設前提同樣可以得到不同的“主導”方向。

　　（一）注冊會計師需求：供給關系的形成

　　委托代理理論是目前解釋審計需求的主流理論。該理論認為，隨著經營者與所有者的分離，公司所有者將公司的經營管理權委托給不持有公司股票但卻實際控制著公司財產的職業經理。但是由于信息不對稱和契約的不完備性，管理者有可能編制虛假會計報告，謊報經營業績。所以股東就需要從企業外部委托注冊會計師對其提供的財務會計報告進行審計。獨立審計需求的產生也就引發了一批會計師離開企業會計領域，以超然獨立的身份、立場來提供這種服務，形成注冊會計師職業服務的供給。

　　從注冊會計師制度變遷軌跡看，審計市場發展的內在邏輯思路有兩條，其一是以產權主體多元化、自由主義與市場萬能主義的意識形態為歷史與邏輯起點出發去發展，它基本依靠市場自身的力量，實行行業自律；另一條是以產權主體單一、政府萬能與強干預主義的意識形態與計劃經濟體制為歷史與邏輯起點出發去發展，其開始階段主要依靠政府的行政力量去推進市場化，創造市場需求。英美等發達市場經濟國家走的就是前一發展路徑，我國走的就是后一條發展路徑 （謝德仁，1999）。前一種注冊會計師制度安排屬于誘致性制度變遷的結果，而后一種會計師制度安排屬于強制性制度變遷。強制性制度變遷的優勢在于，它能以最短的實踐和最快的速度推進制度變遷，降低制度變遷成本，但它卻面臨著統治者的有限理性、意識形態的剛性、官僚政治、利益集體的沖突和社會學識局限等問題（盧現祥，2003）。應該說，我們采取后一種路徑，在不長的時間內，迅速建立了我國注冊會計師體系。但由于我國經濟體制轉軌的特殊特征，使得我國這種依靠強制性制度安排所形成的注冊會計師體系，不同于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自發產生的注冊會計師體系，行業協會管理注冊會計師不是一種自發的市場需要，而是政府管制機構強制安排的產物，注冊會計師必須按照政府“產品標準”進行生產，提供給政府的一種準公共產品②，由企業自己購買。

　　諾斯認為，一種具有適應性的有效制度演進軌跡將允許組織在環境的不確定性下選擇最大化目標，允許組織進行試驗，允許組織建立有效的反饋機制，去識別和消除相對無效的選擇，并保護組織的產權。即只有滿足市場的競爭性和完全性，這樣的制度變遷才將是有效的。按照這種判斷，在目前我國這種制度軌跡演進下形成的市場供求關系，其結果就會導致制度變遷的軌跡無效，并呈現一種發散的狀態。因為，強制性供需所帶來的結果是：（1）由于強制性供給不是建立在一致性同意基礎上的，所以當強制性不再“強制”時，注冊會計師為滿足企業的意愿性需求，就會修正這種強制性供給，以實現自己利益最大化；（2）注冊會計師會對管理制度做出符合自身利益的 “曲解”，以機會主義的態度對待強制性制度安排；（3）為保證強制性供給得以實現，監管部門需要實施相應的強制措施，但是各級監管部門在實施強制措施時， 會根據實施成本的大小適當的自我調整。所以，任何企圖激進地改變內在制度的嘗試會使執行成本增加（K.F.齊默爾曼，2004）。同時，法律手段能解決的問題是非常有限的，由于行為的可觀察性、可鑒證性難定標準，一個人、一個企業沒有內在積極性，法律也無能為力（張維迎，2001）。

　　（二）影響注冊會計師的需求因素分析

　　1.決定審計需求動機的因素：公司治理結構。在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下，股東具有強烈的動機去追求事務所的審計品質。但公司治理結構并不總是那么完善，在不完善的公司治理結構情況下，對注冊會計師的選擇權可能被管理者所操縱，這種審計委托關系的錯位導致了出具的審計報告不是滿足股東需要，而是順應經營者的要求，應付有關部門的監管，或者掩蓋自己的經營不善或者為了達到其它目的，導致委托者會在一定程度上規避出具“不清潔意見”的事務所。這一點已經被實證研究所證明（De Fond，Wong，Shuhai Li，2000；朱小平，2004）。

　　2.調節審計需求的杠桿：收費。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收費是由市場供求決定的，它是市場供求雙方綜合多方面因素考慮實現供求搏弈均衡的結果。

　　3.選擇事務所的偏好：審計品質。一般來說，審計報告主要包含的品質有：執業資格、獨立性、業務能力、品牌、事務所規模、抵御審計風險和賠付能力等。如果委托者購買審計報告是為了滿足法律法規的需要，對審計品質的偏好就只是執業資格，于是委托者追求效用最大化便轉變為尋求審計收費最低。

　　（三）影響注冊會計師的供給因素

　　1.事務所的生產。與一般制造業不同，事務所不需要大規模的資本設備投資，更偏向于勞動密集型，小規模和大規模的效率差不多，所以，對事務所的生產函數而言：（1）不存在報酬遞減規律；（2）不存在規模報酬規律；（3）存在品質報酬規律，即高品質的審計服務可以使事務所獲得更大的報酬。正如 Craswell A.L.（1995）的研究表明，事務所通過品牌投資，可以獲得超過一般水平的審計收費溢價。

　　2.事務所的成本。與一般成本函數不同的是，由于事務所品質的提高，會導致內部控制程度的增加和代理鏈條的延長，而增加事務所內部治理成本。所以，對于事務所的成本函數而言：（1） 不存在規模成本規律；（2）存在品質成本規律，即高品質的審計服務會使事務所的成本增加。

　　3.事務所的風險。事務所的行為可以簡單地歸于收益和風險（抽樣風險和道德風險）的某種組合形式，它們之間的關系是：（1）在保持審計品質和檢查力度不變的情況下，事務所可以通過改變對審計風險的態度來改變收益水平；（2）審計品質好的事務所同樣存在道德風險，關鍵取決于其風險態度。

　　（四）不同市場競爭條件下的供求關系均衡分析③

　　1.完全競爭市場條件下的均衡。一般來說，完全競爭審計市場的均衡過程和結果是：（1）事務所要不斷調整規模使得其達到最優經濟規模；（2）單個事務所獲得利潤，更多的事務所加入到審計行業，會使得事務所的經濟利益趨于零；（3）事務所取得相同的收益和相同的風險偏好選擇，且對風險的態度被降低到所能容忍的最低限度。完全競爭市場均衡能較好地解釋我國現實的注冊會計師行業狀況。實證研究也表明，無論從行業集中度，還是從收費水平、人均勞動生產率、利潤率看，我國審計市場還是一個競爭性的市場（夏冬林，2003），而這種競爭導致的結果是：（1）事務所沒有提高審計品質的內在市場驅動或規避風險的空間選擇，單個事務所提高審計品質或規避風險態度，可能存在被逐出審計市場的危機，即所謂“劣幣驅逐良幣”；（2）事務所規模的大小取決于最佳經濟規模。在委托者對審計品質偏好為最低的需求情況下，最佳經濟規模往往是更小的規模。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自放開審批事務所后，出現注冊會計師不斷離開原事務所，自己辦小型事務所的情況。

　　2.壟斷競爭市場條件下的均衡。一般來說，不完全壟斷競爭審計市場長期均衡的過程和結果是：（1）在不斷循環的追求超額利潤的過程中，審計品質以及規模得到不斷提高和擴張；（2）在審計品質不斷完善和提高的過程中，事務所規模不斷擴大，為寡頭壟斷的形成創造了條件；（3）在審計品質不斷完善和提高的過程中，事務所聲譽效用得以凸現，事務所開始趨于風險規避，加強對風險的控制和管理；（4）風險的控制和管理的加強使得事務所內部治理結構得以不斷完善。要形成上述事務所追求審計品質的良性壟斷競爭局面，需要具備如下條件：（1）具有對高審計品質的偏好需求；（2）重復博弈； （3）當事人有足夠的耐心關心未來；（4）信息能快速傳遞，欺騙行為能被及時觀察到；（5）受害人有積極性和可能性實施懲罰（張維迎，2001）。

　　3.寡頭壟斷市場條件下的均衡。在美國，審計行業被認為具備典型的壟斷或者寡頭壟斷的特征（Bandyopadhyay and Kao，2001）。寡頭壟斷市場均衡實際上是一個寡頭博弈各方形成Nash均衡的博弈過程，其市場均衡的過程和結果是：（1）市場上只有少數事務所，從而實現對審計市場的瓜分；（2）事務所的行為是相互影響的；（3）寡頭事務所在長期中可以獲得可觀的壟斷收益。因此，在寡頭壟斷競爭的環境中，寡頭事務所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的審計市場環境，在這個穩定環境中，由于事務所對損失的敏感往往大于對獲得的敏感（薛求知等，2003），所以保持良好的執業質量和降低風險往往成為寡頭事務所的自愿選擇。所以，有研究認為，在我國構造寡占型的審計市場結構是十分有益的（余玉苗，2000）。但是，要形成這種寡頭市場結構，同樣需要具備前面壟斷競爭市場中所描述的條件。

　　二、制度和機制設計

　　從我國注冊會計師的制度變遷不難看出，我們最初更多地是相信了“薩伊定律”，把注冊會計師的“獨立、客觀、公正”理所當然地看為它天然的屬性， 認為只要注冊會計師存在，它就會自然地發揮所謂“經濟警察”的作用。在這個想法的驅使下，更多的是從供給管理角度給予關注，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對需求的管理，這實際上導致了注冊會計師行業沒有按原來設想的結果發展，反而出現了一系列難以解決的問題，并由此給注冊會計師及其主管部門帶來了巨大壓力或者責難。事實上，正如諾斯所言，在這樣的單方面強制性制度安排之下，需要承擔巨大的社會和經濟成本。所以，需要從需求和供給兩個方面來重新考慮和設計注冊會計師行業的管理制度和機制問題。

　　（一）注冊會計師需求管理設計

　　1.完善公司治理結構中的注冊會計師需求管理。前面分析表明，最好的情況是先完善公司治理結構。

　　但是，在完善公司治理結構不能一步到位的情況下，需要對公司治理結構中的有關制度安排進行調整，彌補或糾正錯位的審計委托關系。關于這一點，已經有了一些有益的探索，如陳武朝（2001）認為可以在公司的董事會下設立由外部、獨立的董事領導下的審計委員會，審計委員會除負責公司的內部審計之外，在聘請會計師事務所方面還有相當大的權力。閻達五（2002）認為可以嘗試建立事務所資源庫，由相關管理部門分不同檔次在公司相適應的檔次內隨機抽取，委派審計。葉忠明（2004）認為對于上市公司可以由證券監督委員會下設審計服務機構，由它代表廣大股東（甚至包括潛在的投資者）聘請外部注冊會計師，對上市公司財務報表實施審計；也可以由保險公司來聘請外部審計師，如果出現審計風險，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由事務所作為主要賠付主體，同時保險公司作為追加的賠付主體。

　　2.建立對注冊會計師的需求管理制度。前面分析表明，我國借助于法律的非市場的刺激方式來使注冊會計師審計合乎市場經濟的要求，創造了對注冊會計師的需求。但是這種政府干預是不完善的，如決策者有命令如何去做的權利，使得結果是符合法律要求的，但是決策者卻不用去承擔后果，這有可能導致“壞”的選擇（小賈爾斯。伯吉斯，2002）。政府部門需要注冊會計師審計只是為了合乎法律要求，沒有追求高審計品質的內在動機，所以，在尚需保持政府強制性審計的條件下，就需要考慮補償和修正對審計品質追求的缺失：（1）要求政府類審計需求采取“公開招標”方式進行，發揮市場競爭機制的作用，事實上，一些地方國資委已經在采取這種做法；（2）建立一套科學的事務所評價體系，實行分資質等級管理制度④，按照不同的審計需求，選擇具有相應審計資質的事務所；（3）建立審計失敗的責任追究制度，有關政府審計需求部門應當對于審計失敗承擔相應的連帶責任。

　　（二）注冊會計師供給管理設計

　　1.事務所內部治理結構的管理。實施事務所改制以后，具有非國有性質的事務所所有者享有了控制權和剩余索取權，對控制權和剩余索取權的追求使得源于行政格局的事務所內部治理出現了危機，一些有能力的注冊會計師具有強烈的股東動機，由此導致事務所進入一個內部股權重新調整的動蕩時期，原來在行政命令下組建的事務所呈現出分離和重組的趨勢，在目前審計需求管理不完善的情況下，需要特別加強對內部治理結構的引導和規范。目前，我國事務所內部治理結構既要受到《合伙企業法》和《公司法》的調整，同時也要受到《注冊會計師法》的調整。公司法在公司治理結構中通過股東_董事會_經理人這種層層的委托控制關系來體現資本的控制權和剩余索取權。而在注冊會計師相關規定中事務所的治理結構是通過合伙人（股東）-主任會計師（法人代表）的委托代理關系來體現注冊會計師執業能力的控制權和剩余索取權。從這個意義上說，對事務所的內部治理的制度設計，應當強調的是合伙人（股東）的注冊會計師執業身份；明確合伙人（股東）。主任會計師（法人代表）在委托代理中的責權利關系；主任會計師（法人代表）對事務所的行為負責，并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建立合理的股權結構配置和股東的進出機制，并在此基礎上指引事務所建立以章程為核心的內部治理結構和有效解決內部問題的機制。

　　2.注冊會計師的質量和獨立性的管理。實證研究表明，非審計服務、業內競爭和事務所規模、特定的審計關系、審計委員會、定期輪換、大客戶和公告非審計收入、客戶決定審計費用等對審計質量和獨立性都存在影響。一般來說，對審計質量的管理有這樣幾個層次：（1）實施人員和事務所準入制度；（2）制定和提供科學的審計準則和審計程序；（3）對注冊會計師進行監督和裁判；（4）建立公開、透明的事務所的評價信用體系，形成信息透明、快速傳播的審計市場，使注冊會計師對風險態度更加趨于謹慎。對獨立性的管理主要是以下幾個層次：（1）能力資質限制，根據承擔責任能力的大小來確定其業務資質范圍；（2）業務相容性資質限制，即一家事務所不能同時向同一客戶既提供審計業務服務和非審計咨詢業務服務；（3）服務時間資質限制；（4）實行利害關系的事務所和注冊會計師回避制度。

　　3.對注冊會計師收益和風險的管理。對收益的管理，比較多地集中于“低價攬客”（low-balling）問題。應該說明的是，對審計品質沒有內在追求動機的我國審計市場，且不說價格管制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在完全競爭均衡條件下，一旦管制價格高于競爭均衡價格，大量的事務所就會進入市場從而會加劇審計市場的競爭，這實際上是為企業規避“不清潔”審計意見提供了更大的選擇空間。Chi-wen Jevons Lee （1998）認為，允許低價攬客，有利于在多層代理組織中創造一種有利的制約機制，減少審計師與經營者之間的合謀，提高審計的獨立性。

　　與收益管理緊密聯系的另一個管理是對風險的管理。對風險的管理實質上是要使注冊會計師和事務所趨于風險規避，對風險采取相當的防范措施，其管理的方式有：（1） 準入組織形式管理。Watts和Zimmerman認為：無限責任的合伙形式為審計師的獨立性提供了更大的約束力。在西方國家合伙制也是會計師事務所組織形式的主流。而我國事務所絕大多數是有限責任制，且很多事務所的規模只是剛剛到達設立的最低條件，注冊資金僅為幾十萬元，因此，事務所所承擔的有限責任往往不足以引起事務所對其所出俱的審計報告質量及其風險的重視。因此，我們在設計準入組織形式時，特別需要提高有限責任制事務所的準入條件，并明確不同組織形式事務所的設立條件、業務范圍限制、強制職業責任保險和計提職業風險保證基金等，引導注冊會計師和事務所根據行業特點和自身情況自行選擇具體的組織形式。（2）建立包括行政責任、民事責任和刑事責任的完整責任形式體系，以使注冊會計師趨于規避風險。盡管目前《注冊會計師法》規定了會計師事務所應當依法承擔賠償責任，但是，目前我國民事訴訟程序法規尚不健全，民事賠償機制事實上還未啟動，這導致了事務所違規執業的期望收益大于違規期望損失，缺乏強烈的風險規避意識。（3）建立責任人處罰體系。目前注冊會計師管理沒有明確將事務所主要管理者納入處罰對象，只是對執業注冊會計師或者事務所的處罰，使得事務所管理者缺乏應有的防范風險動機，導致出現事務所賣印章、上交管理費搞等一系列問題。因此，應當建立完整的包括了事務所、主任會計師、項目經理以及執業注冊會計師在內的連帶處罰責任對象體系，形成一個主次關系明確的共同責任體系。

　　（三）從監督管理視角的分析

　　在目前我國需求管理尚不完善的情況下，對事務所的供給管理者提出了巨大的挑戰。不完善的審計需求管理不僅導致存在大量的“清潔”審計意見的需求，并且在這種需求的誘導下，人們經濟行為的固有特征加劇了這種挑戰的難度。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Kahneman和Tverskey（1979）的展望理論（Prospect Theory）認為，經濟人并不總是風險規避的，當面臨“獲得”時，人們趨于風險回避；當面臨“損失”時，人們趨于風險追求。這意味著，當事務所面臨爭取客戶的損失壓力時，往往會選擇風險追求。同時，展望理論還認為，對于大概率事件，人們往往會賦予過小的權重。這意味著，當監管當局加強監管檢查力度時，事務所又往往會低估檢查的廣度，此時監管當局就需要采取大于博弈均衡解的監管力度才能收到預期的效果，增加了監管當局的成本和難度。

　　監督的有效性取決于兩個因素：一是信息問題，二是積極性問題（或者說監管的力度和廣度問題）。

　　研究認為，如果監察的廣度不足，即使處罰的力度再大，注冊會計師將會以概率1選擇出具虛假審計意見（龍小海等，2004）。盡管有證據表明，這幾年監督檢查的力度呈現加強之趨勢，近年來我國發現的有影響的注冊會計師、事務所違規事件，最先大多不是由監管部門發現的，而是由新聞媒體等揭露后被這些監管部門查處的。這說明，由于目前我國注冊會計師所處的特殊環境，我們需要付出高昂的監督檢查成本和克服相當的難度，需要進一步加大投入和改進方法。重新研究設計和實施科學合理的監督檢查制度，要注意以下幾點：（1）明確監督檢查的抽樣比例、檢查時間頻率、檢查內容和檢查方式，形成科學有效的威懾機制。（2）建立監督檢查的信息公開披露制度，確保信息的快速傳播和交流。（3）建立注冊會計師行業監管的責任追究制度，提高監管當局的積極性。

　　注釋：

　　①　目前《注冊會計師法》和《公司法》正在進行修訂。

　　②調查顯示，67.9%單位的審計需求源于法律法規的規定，只有17.9%是來源于股東會或者董事會的需求（課題組，2004）。

　　③一般的市場結構劃分還包括完全壟斷市場，但是這種市場結構在社會審計行業極少見。

　　④實質上現行事務所的證券業務資格許可是一個單純的規模資質管理。但是單純的規模資質管理容易導致事務所尋求“殼”資源的問題。這里所指的考核評價體系，包括對事務所歷史、執業情況、規模、人員素質、內部管理的一個綜合評價。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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