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絡經濟發展面臨著淪落為“權力”盛宴的危險。近日IT評論者胡延平不斷在幾家媒體上闡述他這個觀點。他說,現在,權力消費與互聯網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僅僅是介入,簡直是要“吞噬”。
如果網絡經濟的發展最后徹底淪落為權力的盛宴或者純粹的權力游戲,那將是另一場悲劇,至少是網絡經濟的悲劇。所以,眼前有關網絡經濟成長最大的擔心是權力消費興風作浪。輿論高度關注境外風險投資催生出來的互聯網公司的“燒錢”運動,卻忽視了在傳統企業、主流經濟網絡化過程中以權利資源為目標的新問題。
權力消費之于互聯網,有兩種把玩形式。一是權力的直接介入,二是權力資本戴著市場的面具介入。在第一種形式之下,權力通過互聯網變現為資本,或者通過限制其他產業力量發展來提升權力自身的價格。在第二種形式之下,所有者嚴重缺位的國家資本,在“內部人”、權力人主導下通過互聯網轉移為私人資本。
政府不可以成為股東,國家資源進入互聯網的直接后果是權力入股。
在幾個城市幾起典型的網絡企業組建過程中,我們看到權力赤裸裸地為自己表明了相當比例的股份。這不是普通的權力尋租,而轉化成一種買賣關系。當然,在更多情況下,權力入股通過隱性、隱性加顯性的形式出現,對于參與權力資本化運動的每一個人來說,“公家”的空間越大,私人的空間就越小。
基本上沒有未來,無論是內部人還是希望通過與權力合流分享體制內資源的投機資本,以及在新審批項目的實施、運轉中謀求消費其中相當比例資金的消耗型企業,大家的目光基本上都專注于現在。比如那些消耗型企業,投巨資進軍互聯網真可謂是喜訊。項目確立了,大家就有事可干了。干什么呢?當然是實施項目———花錢。花錢就是互聯網,反正錢不是自己的。但是錢一旦花出來,肯定是自己的。回扣也好、傭金也好、成本也好,都是支出。不消費就沒有便宜可占。
對消耗型企業而言,消費就是互聯網,花錢就是互聯網。以互聯網的名義花錢,真叫個時髦,以互聯網的名義花錢,真叫爽快。經濟循環的幾個環節從一開始就被高度濃縮到同一個過程里去了,生產即消費,消費即分配。
權力化互聯網的過程實際上就是巨大的消費過程。錢花光了,項目也就“完”成了。網絡經濟,在權力消費那里是赤裸裸的消費經濟。與過去有所不同的是———互聯網是迄今為止最冠冕堂皇的標簽。
互聯網之所以舉世矚目,全在于其增量概念。但現如今我們看到令人擔憂的事實是:以增量的名義切分存量,尤其是體制內存量,規模之大令人眼暈。放眼熱潮,主流經濟網絡化也好,傳統經濟切入互聯網也好,資金、資源的投入規模不是以幾十、幾百億,而是以千億、萬億美元計。
資本與權力同流合污。合流的直接代價,并不在于生產要素的配置被扭曲了多少,而是從體制內資源、資本就這樣被一小部分人以市場的名義輕而易舉地分配、消費掉了。絕大部分原本應該以“人民”名義持有的這些財富被權力消費剝奪。國家資本所有者及其權益嚴重缺位,國家資本直接淪落為權力資本。“網絡時代”的貧富分化就是這樣造成的。所以,權力的盛宴也好,權力消費也好,核心問題全在于社會財富在熱潮的掩蓋下重新分配。所謂互聯網圈地運動,其實遠不是搶占有利商業競爭位置那樣簡單。中國互聯網圈地運動,已經“深刻”到了社會改革風暴的最底層。改革開放20年來,類似這種資源大重組、利益格局大調整的社會財富風暴一共出現過多次,從最早的雙軌制,到后來的股票熱、房地產熱、股份制改革以及今天的債轉股等等,形形色色。體制內資源市場化、權力資本化,以及非產業資源產業化,是此次互聯網熱潮與以往任何一次熱潮的一個不同之處。
如果互聯網的虧損發展,變成了權力消費的兌現工具,那么中國經濟將會為此付出慘重代價。風險投資的風險一旦成為權力消費虧空的保護傘,那么整個發展中的網絡經濟就成為了笑談。